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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燭龍神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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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燭龍神血 (1)

被“人”緊緊盯著的蘇安, 額上漸漸有冷汗低落,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畢竟尋常的什麽邪獰手段也罷,總歸把什麽幕後主使揪出來便是了, 這……這不知道哪來的、完全看不到摸不著的存在,又該怎麽辦啊?

左思右想之間,也只有傳說中的鬼魂, 才有如此詭異的事態發展了。

可是,這世上哪裏有鬼呢, 就算是修仙界也沒有鬼魂的概念,鬼修也是尋得到蹤跡的。

不然當初咒殺出世, 哪裏會引起那樣的轟動。

在她自己創造的世界裏撞鬼了, 這可真是邪了門了。

蘇安睜開眼, 那種被註視的感覺就像是斷了片般,戛然而止, 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對!不對勁!

鬼魂之說純屬無稽之談,就算強行扯上神魂詭秘術法, 無限離魂裏根本沒有六道輪回, 也只有元嬰期之上的大能能夠做到神魂出竅。

那麽問題又來了,人一個堂堂元嬰大能, 費那個勁盯著她幹什麽?

除非……這個人,就在這艘船上, 只是他存在於一個誰都沒有發覺的空間,或許就隱藏在他們之中, 也可能就在她眼皮子底下!

他所在之處, 一定非常的細節……就像蘇安本身那微弱的存在感般, 肯定很平常,也很不同尋常。

突然, 蘇安目光一凜,“船頭上那個帆布是怎麽回事?”

“嗯?”幾人都是目露迷茫,沈葉嘀咕道,“奇怪,這帆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好像是原來就有的吧。”

只見在蘇安正對著的船頭,蓋著一張灰撲撲的帆布,僅有幾個巴掌大點的地方沒有一絲違和,幾乎和船融為一體。

但這就是最違和的地方,因為要確定每艘船都能載人,大家都是把小船裏裏外外都搜查一遍才上船的,力求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漏水的角落。

畢竟這些船不知道存在多少年歲了,誰知道裏面有沒有毀壞的存在,他們可不想掉那腥臭的血海裏。

可他們這船上的所有人,對這塊帆布竟然都沒有印象!

它之前就在那嗎?上來之前存在嗎?它是什麽時候出現在船頭的?

——通通,沒有印象!

離得最近的棠溪山反應極為迅速,一個傾身就把帆布掀開,同時另一只手還緊緊握住了一把靈劍的劍柄——“唰”的一聲,帆布揚起了一片灰塵,船頭露在了眾人眼前。

沒有,什麽東西都沒有。

怎麽可能呢……

就在所有人都被那船頭吸引去目光時,誰都沒有註意到掀到地上的帆布一陣不正常的蠕動,剎那之間黑影一閃,一個只有半邊頭、破碎的脖頸下勉強連著一只胳膊的怪物極閃而出,已誰都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撲向了蘇安!

這半張臉極其的怪異、猙獰,只能看到一只凸出的血眼死死盯著她,那沙啞到不似人聲的嘶吼像是幹癟樹枝般破碎。

“是你!那個暗處之人,是你!!”

那只手在她肩膀上狠狠一拍,一股巨力襲來,蘇安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

火光電石之間,只有離她最近的姜玲瓏拉住了她的胳膊,然而那血海就像是和眾人作對,突然一個浪頭拍來,給整個小船拍的東倒西歪,一頭血雨當頭罩下,潑得他們的護目鏡一片模糊。

省下幾個人自顧不暇,隨著搖曳了半晌,等小船重新變得平穩,定睛一看,哪還有蘇安和姜玲瓏的影子?

沈葉驚魂未定,“剛剛那是什麽東西,你們看清了嗎?”

“好像是個骷髏頭……”楚荊猶豫道,也是一副驚疑神色,“現在怎麽辦,我們失蹤了兩個人!”

“先和大部隊報備。”

棠溪山的神色還算鎮定,可他向四周一看,也是神色一凝。

原來剛剛那一陣浪濤湧來,將他們與大部隊沖散了……

沈葉左右看看,見公孫寄瑤在那快速的綁腿腳,不由問,“妹啊,你幹嘛呢?”

她一邊綁褲腿一邊道,“都和大部隊失蹤了,但沈思寧和姜玲瓏才掉下去沒一會,說不定能把她們救回來呢?”

說著就要從船上跳下去,沒想到剛往下紮,就被棠溪山一把拉住了。

“我們還在燭龍遺體邊,迷宮裏時間空間都是扭曲的,你能確定她們正好掉在這麽。”

公孫寄瑤垂頭看了看被抓住的手腕,剛想冷聲反駁,卻突然瞳孔微縮,一只血色的眼睛出現在棠溪山背後不遠處,只剩下半邊的唇角正沖著她不正常的獰笑!

她反手握住棠溪山狠狠一拉,兩人中間的沈葉根本沒想到會出這種變故,三人眼看就要滾作一團,恰在此時——

天邊乍現一抹銀白色的光芒,那光芒有萬丈之耀,如同閃電般剎那將至,只聽“轟——”的一聲,炸得眾人短暫的耳鳴,時間也似乎在此時靜止、暫停了。

就在這停滯了時間的空間裏,一只白皙修長的手,虛虛捏住了那浮在空中的半顆頭。

明明沒有接觸到頭顱半分,但它就像是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半分也動不了!

“想不到還能見到失傳已久的纏魂術。”那只手的主人緩緩現出身形,漆黑的兜帽下只能看到白皙的下巴,朱紅的唇,唇角似乎還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

只聽她溫聲細語的說道,“小師妹的實力很不錯嘛。”

她指尖輕輕一動,那半邊頭便傳來一陣淒厲的尖叫,“你,你是誰!我可是厭仙王座下的大祭司,你又是誰!”

一縷縷幽綠色的煙塵飄起,來人笑意不減,幽幽說道,“萬界邪修都要敬吾三分,你又算是什麽東西,也想知本君名諱。”

咯吱咯吱……

那半邊腦袋不斷的掙紮、慘叫,但不論如何動作,都像是被她定在了這方寸之間逃脫不得,最後竟然生生被碾碎成了一團肉球!

那肉球越來越白,越來越破碎,變成一簇將滅不滅的火苗,透著些許不詳的翠色。

指尖一揚,火苗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四師兄,十六師妹,好久不見。”她腳尖輕點著船頭,微微傾身,行了一個欠身禮。

此人,赫然便是得到偽天驕令的越霜從!

寂靜一片的天地之間,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一個時間點上,她像是一個孤獨的表演者,最為詭異的是,在太虛劍尊面前恨不得代替四師兄去死的越霜從,看向他的目光卻冷寂的毫無感情!

她把玩著腰間的令牌,聲音帶著說不出的嘲諷之意,“籌劃多年,太//祖的偽令是到手了,但因果卻越欠越多。”

“真是福禍相依呢。”

越霜從冷哼一聲,整個身體向後倒去,直直的落入血海之中!

時光流動的剎那,整片銀光已經泯滅,海域上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般風平浪靜,墜入海中的人,連個浪花都沒有掀起……

卻說另一邊。

姜玲瓏與蘇安兩人在波濤洶湧中均沒有站穩,就順著那股慣性、齊齊掉入了血海之中。

還好蘇安還能調動幻力,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及時更改了兩人的防毒面具,變成了能夠水下使用的呼吸機,才沒嗆到血水。

只是她們再露出頭的時候,別說船了,連鬼影都不見一個,放眼望去除了血海全是血海,端得個是前不著陸地後不著陸地,十面埋海。

這可是操/了蛋了,難不成她倆要如此憋屈的死在這一望無際的血海裏?

就在兩人挑了個方向游了沒幾十米時,天邊乍現一抹銀色光芒,蘇安感覺到有什麽東西撕裂了空間規則降臨,她是沒什麽影響,但姜玲瓏就像一塊被定住的石頭般,直直沈了下去。

身上拽了個人的蘇安雪上加霜,就在她打算再利用幻力直接整出一艘船的時候,姜玲瓏卻突然睜開了一雙無神的星眸,就好像著了魔般、一個猛子紮進了深海裏。

恰好蘇安為了固定她把兩人綁到了一起,這下可好,拉都拉不回來,無奈之下蘇安只好跟著她一起下潛。

不知潛了多少米,兩人好像進入了一個奇異的空間,像是被一張血口給吐出去,渾身上下緊接著一輕,噗通一聲栽倒在地面上。

兩人翻滾著、撲騰著掉入一片沙漠中。

“咳咳,呸……”蘇安一把扯下面具,炙熱的空氣撲面而來,她胡亂摸了摸身上,哪有什麽被血海浸泡的痕跡,幹凈得不能再幹凈了,只是在沙堆裏滾了幾圈,沾了不少沙塵。

好像剛剛她們在血海裏掙紮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境。

還好兩個人的游戲背包還沒有丟,裏面有正常供應的食物和水,哪怕是在沙漠野外求生,也能堅持不少時間。

“姜玲瓏,你沒事吧?”蘇安拍著她的臉,又伸手探探她的脈搏,給她餵了點水,“醒醒,你還好嗎!”

“噗,咳咳……”喚了半天,姜玲瓏終於有了意識,擡起胳膊遮擋炙熱的光,“血海……我們游出去了?”

“怎麽可能,”蘇安把剛剛的一切給姜玲瓏講了一遍,又苦笑著說,“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回事,這次我是真的有點迷惑了,也不知道這裏會不會有什麽線索。”

這片天地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如果說剛剛血海和燭龍還讓她有種能夠感應到本源幻力的感覺,現在就是徹底的什麽也感知不到了,這片空間給她的感覺處處空蕩。

雖然有修士的記憶,但如今的蘇安都快要被自己創作的世界玩慘了,別說其他玩家了,能保持鎮定都是因為就算死了也是游戲賬號。

就因為她這不是真的游戲賬號,只是做了偽裝的真身,才處處投鼠忌器,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隱藏自己。

但沒想到,就是這樣還是被謝竹發現了……真是無語……

見她神色有些凝重,姜玲瓏笑著故作輕松道,“誰知道那謝竹就是只剩半個頭還要報覆一下我們呢,掉到這裏,說不定也是出口呢?”

現在也只能這麽想了,蘇安點頭,打起精神和姜玲瓏互相攙扶著,在漫漫黃沙中前進。

這天也是詭異,頭頂完全沒看到太陽,但卻到處都是炙熱的光線,一絲風都沒有,沒走幾步就熱得滿頭是汗。

游戲背包的存在真的是不幸中的萬幸,不然兩人還不知道要面對什麽樣的困境呢。

猛灌了幾口水,擡著水壺的手還沒放下,眼底的天光一暗,整個天幕唰的一下,就像是川劇變臉般,變得漆黑!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幾步之遙的姜玲瓏連個模糊的人影都被黑暗吞噬了,只有兩人相連的手昭示著互相的存在。

溫度瘋狂的下降,蘇安猛得一拉姜玲瓏,沖她喊道,“快,快趁沙地沒凍上挖出個洞來,不然今晚懸了!”

兩人抄起兵工鏟一陣挖沙,直直往下挖了兩三米,又橫向挖了個洞,兩人往裏面一倒,冷冽的風便夾雜著冰屑呼嘯而來,將洞口堵著的衣服吹的亂舞。

蘇安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和姜玲瓏拼了老命的挖洞,自打穿越以來還沒這麽狼狽過,總算在這地面凍得梆硬前挖出了能容納兩人的大洞,只是火堆是點不成了,只能互相依偎著取暖。

“只是個游戲,你至於嗎?”姜玲瓏忍不住顫著聲音問她,“我看你這都快拼命了。”

“你不也是,”蘇安沒好氣的沖她笑,“姐姐誒,你說你當時為啥就和著了魔似的,一頭紮進來。”

“如果我說出來,你不許笑話我。”

蘇安知道,不論是奪月今還是諸界末日的直播系統,都有某種保護機制,一般這種快睡覺的情況下直播都會自動關閉的,也不怕姜玲瓏因為說了啥丟了面子。

“嗯。”

蘇安用鼻音應姜玲瓏,聽到她小聲說,“我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是一條神龍,看到那燭龍遺體就特別特別親切,像是我爹一樣!”

蘇安被她的話驚呆了,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她不好意思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太中二了?”

蘇安:“姐妹,你這麽碰瓷燭龍,你爹會同意嗎?”

姜玲瓏拿肩膀頂了她一下,她自認為這是很熟稔的動作,好像和朋友做過千萬次,卻給蘇安撞得齜牙咧嘴,肩胛骨一陣刺痛,兩人打鬧了好半天才沈沈睡去。

到了後半夜,蘇安就被凍醒了,但怕吵到姜玲瓏,也沒敢動。

想不到這位大佬可能是一位龍族,那就怪不得了,龍族得天獨厚,別說肉/身,神魂也普遍比同階人類更加強大,想來這位也是龍族裏起碼能和師兄們相提並論的天驕。

四師兄應該是早有重傷,十六師姐的天賦全點在了輔助上,看來姜玲瓏才是她現在能接觸到的最強實力派。

是不是因為血海裏有什麽東西在吸引她,她才跳下去的?

傳說燭九陰是龍族最早的龍祖之一,會給姜玲瓏父親般的親切感也正常了……就是怎麽想怎麽別扭。

她被燭九陰看了一眼,那是怎得一個心驚膽戰,坐立不安。

瞧瞧她旁邊這位,人家直接抱住大腿叫爸爸。

既然這裏是姜玲瓏想來的地方,會不會是燭龍存在的地方呢?

如果說在血海時空間、時間都會扭曲,她們會不會沖進了不同的時間線裏?

“玲瓏姐?”天光將亮,蘇安就把姜玲瓏叫起來,和她說了自己的猜測。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在其他時間線裏?”

“對,”蘇安深呼了一口氣,“這麽說吧,我們就假設自己在一個由燭龍創造的質量空間中,其中圍繞著這個質量空間存在很多時空碎片,是一個個不直接與外界相連的碎片,擁有獨立的時空坐標。”

“如果說我們所有人都生存在主世界的時空線裏,那這個時空坐標就像是因為某種巨大壓力產生的脫軌點,它就像一個被時光潮汐推到岸邊的漂流瓶。”

姜玲瓏點頭,“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是說如果我們不能盡快脫離這個漂流瓶的話,那就會帶著我們不停的漂流,直到時空的盡頭。我們會迷失在裏面永遠回不來。”

“可能比那還要慘,因為這種時空坐標是不穩定的,它就像是泡影、像夢境,隨時會破滅。”

蘇安為了不太抽象,又舉例道,“比如說漂流瓶裏的時空坐標代表的是一個事件,那我們就假設這個事件是一段歷史,而跳入漂流瓶的我們,就會經歷這個事件,與其中的所有事物、生命一起,當事件走向終結,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時空之力泯滅,不覆存在。”

“聽著還真玄乎,”姜玲瓏一知半解問,“你現實裏是做什麽的,怎麽連這種理論都了解?”

都什麽時候了啊姐妹。

蘇安被姜玲瓏的神經大條整得哭笑不得,無奈回答,“我是研究神秘事件的,懂吧,就是什麽神秘海域、詭異磁場、世界未解之謎一類的,你可以叫我神秘學專家。”

姜玲瓏還恍然大悟的點頭了,“久仰久仰。”

“你還真信啊?”

“你都信我是神龍了,我還不信你是神秘學專家嗎。”

“不是,我什麽時候說信你是神龍了啊?”

兩人拌著嘴,解決了早餐,又開始馬不停蹄的趕路。

蘇安也不知道要往哪裏走,這個空間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太陽星星,只是會出現突然的白天黑色,氣溫也是驟升驟降,生存環境十分艱難。

如果不是玩家背包裏資源可以刷新,早就涼涼了。

兩人就這麽不知具體時間的走了將近七個晝夜,好在姜玲瓏天生不知什麽是崩潰,蘇安心智的堅定也是沒得說,兩人的精神狀態還不錯。

就在第八天的早上,她們翻過了一座巨大的沙丘,視野的盡頭出現一座如夢幻般的綠洲,讓看了好幾天黃沙的蘇安兩人雙目一陣刺痛。

“不會是海市蜃樓吧?”姜玲瓏揉揉眼睛,不可置信的說道。

她們面前的這座綠洲足足有一座仙城那麽大,換算成現世的話,也有一個省會城市那麽大,正對著她們的是一個月牙狀的湖泊,最後面是一座揭天拔地的黑色大山。

說來詭異,她們在沙漠裏走了那麽久,那座大山又那麽巍巍壯闊,可她們倆就是沒有看到過,只在翻越了這座沙丘之後才看到它。

蘇安瞇了瞇眼,“陣法……”

“什麽?”她說得很小聲,導致姜玲瓏有些沒聽清。

蘇安知道這位可能有直播在身,故而沒有再解釋,只是和她一起觀察著那片綠洲上的城市,說道,“之前我就奇怪,你說我們晚上的時候會刮風還會下雪,為什麽每次天亮沙子都不濕潤。”

“現在終於想明白了,因為沙子下面有地下水,那些洶湧的地下河水環繞著那座黑山,養活一座綠洲城市完全有可能。”

“你的意思是,這裏不是海市蜃樓?”

“是不是,我們走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兩人相互攙扶著,剛在沙丘上踩了幾腳,突然腳下一空,緊接著,姜玲瓏也不知道絆到了什麽東西,整個人狠狠地摔了個跟頭,吃了一嘴沙子。

蘇安和姜玲瓏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小沙坑裏摔成了一團,再擡起頭的時候,一抹冷光就直直的架在了她脖子上。

“&*#%#*&#……!!!”

冷冽的刀光沒有縫隙的對著兩人,為首的那位高大男子地裏咕嚕不知道說了什麽話,冷冷的看著她們。

蘇安舉起雙手投降狀,打量著這五個“人”,他們各個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身高兩米左右,渾身上下的肌膚是一片血紅色,面上覆蓋著一張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金色的豎瞳,帶著冷血動物特有的冰冷殘忍,像打量死物般上下掃視著兩人。

真的是小事倒黴、大事也倒黴,堪稱無黴不倒。

蘇安就這麽悲催的被原住民抓了起來。

好消息是,這群人各個帶著青銅面具,在那面具上面,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本源幻力。

當時在血海被燭九陰註視了一眼,導致她強行解封,動用了大量的、超脫規則的本源幻力,這才直接的影響了之後所有的事態發展。

被那只剩半張臉的謝竹暗算成功也就罷了,掉入血海連幻化艘船都費勁,現在又到了這般境地。

從血海進入這片沙海後,她的丹田早已空空蕩蕩,一絲幻力都使不出來了。

這群人臉上的面具就像是給她解了燃眉之急,但蘇安也沒有輕舉妄動,還給姜玲瓏使了個眼色,乖乖束手就擒。

“這些都是什麽怪物,”姜玲瓏湊過來小聲和她說,“你看他們臉上的青銅面具,不是燭龍面具嗎?”

“有傳說說燭龍就是人面蛇身,渾身皮膚血紅,這些很有可能就是曾經的燭龍一族。”

“或許我們應該把燭龍一族和血海上看到的燭九陰區分開,我更傾向於這些人面蛇身的燭龍族只是有燭龍血脈的人族而已。”

“你是說……妖龍?”姜玲瓏驚訝的問。

雖然沒有修士的記憶,但並不影響她潛意識裏的種族觀念,這次是蘇安疑惑的問她了。

姜玲瓏也說不上來,好像是她天生就懂得這種觀念,在她的記憶裏,確實會存在進化不完整的龍族,最常見的就是龍鯉,甚至於騰蛇都是妖龍的一種。

但還沒聽說過半人半蛇的,那該是什麽物種……隱約記得在非常遠古的時期,似乎有人族通過“飲神血”改變自己的血脈,只有極為少數的天賦異稟的人族才能覺醒為神眷者。

飲神血讓人族最終成為了百靈之長,隨著上古時期的古神逐漸滅絕,人族的血脈卻因為種族繁衍越來越雜……也導致神血不斷地稀釋。

就因為人族的血脈裏擁有各種種族的神血雜駁,到了現在,哪怕是人族與龍族的混血後代,也只會出現龍族純血。

只有血脈不強的妖,才會出現半妖的情況。

將這些囫圇吞棗的講給蘇安,蘇安聽得也是一知半解。

大概得意思就是說,遠古歲月裏人類會強行融合神族的基因,因為人類的染色體特殊,通過部落之間不斷地繁衍,導致人類現在的基因裏擁有各種各樣的隱性“神族基因”。

這就導致人族和所有種族的混血都能生存下去,什麽跨越種族的後代混血問題已經被隱性基因解決了。

好家夥……

蘇安想到地球神話裏和面前這些燭龍一族差不多模樣的女媧、伏羲,傳說他們都是人首蛇身,會不會全是飲神血造成的遠古人類?

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讓她大開眼界啊。

蘇安真的沒想到,她好好的做自己的游戲,游戲規則卻衍生給她這麽大的驚喜。

可是如果她沒有深陷其中的話,就不會知道燭九陰這類古神的存在,也不會知道女媧、伏羲的血脈很可能是神血造成的,更不可能發現地球和諸天萬界那千絲萬縷的聯系。

這告訴她一個道理,就算是她這樣的幻修創造世界,世界的規則也是從孕育神明開始的。

089仙俠小世界先是燭九陰創世,然後誕生了疑似飲神血的燭龍一族,最後這一族估計也隨著琊金仙城埋葬在了地底,之後整個世界資源枯竭,陷入了世界末日。

以小見大,足以見得,或許這世間大大小小的世界都是按照這個規則而來的,或許後人真的給某些神話裝點了難以想象的神秘色彩,但其實在那樣的時代,那走入洪荒的神明,也是真實存在的。

只是他們,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退出了歷史的舞臺。

如同被捆在血海之上,早已死去的燭九陰。也像這些漂流在時光潮汐中、早已消逝的燭龍一族。

或許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也不會記得創世的秘密,更不會記載這樣隱晦的種族存在,所以在接觸到這片詭異的土壤之後,便拋棄了這埋葬著創世神的地域——

好似被遺棄在層層時空風暴、終年不見那宇宙終極的地球。

也不知生活在其中——像是握著一個到死都不會翻起花浪的隱秘,茍延殘喘的行走在時光的秘旅之中,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對這一切的探知欲,讓蘇安沒有辦法拒絕進入燭龍族的城市。

這座城非常的龐大,幾乎都是尖頂建築,房子的構造都是細長的,都有那種黑色的巖石搭建而成。

一排排的房屋從四面八方擁擠而來,只有城中一條寬廣的大道像是將整個城市劈成兩半般一眼望穿,兩邊的房子一棟接著一棟,都是羊腸小道。

可惜蘇安沒有辦法好好研究一下這“史前文明”,就被帶到了一處狹小的地下石室裏關了起來。

還沒緩口氣呢,就聽黑暗的石室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是誰?”

這個聲音聽著有些滄桑、虛弱,卻十分熟悉,蘇安當即就是一驚。

黑暗中,她感覺到姜玲瓏的身體也漸漸緊繃起來。

她沈默半晌,啞著聲音問道,“……謝竹?”

“你是……”對方似乎有些遲疑,“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化成灰都記得,”姜玲瓏咬牙切齒道,“我們倆有這處境都拜你所賜,你還想抵賴!”

“我……”他聲音有些沙啞,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唰——”蘇安拿出火器,點亮了一簇火苗,照亮了這間並不大的石室。

這不到三十平米的狹長石室裏,墻壁的盡頭蜷縮著一個瘦骨如柴的身影,一頭黑色的長發披散開,只露出半張清俊的面容。

他瞇著眼睛,溫聲說道,“兩位姑娘,聽聲音我似從未見過你們,又如何暗害呢?”

兩人對視一眼。

“不是你告訴我們什麽魔匭計劃麽,”姜玲瓏故意義憤填膺說道,“虧得我們那麽信任你,帶著大批人馬前往仙人墓,結果你先是推我們夥伴下懸崖,又暗害一船人失蹤,你說我們如何不恨!”

蜷縮著的男子驚疑起來,“兩位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在下萬道宗五長老,乃長雅謝家之人。謝某發誓,如真有暗害兩位之心,願以死謝罪!”

他話音一頓,掙紮著坐起身,執手一禮,苦笑道,“只是在死之前,有件事,能不能請姑娘如實告知?”

“什麽事?”姜玲瓏冷硬態度不減,絲毫不為動容。

要知道這一路以來,謝竹不知暗中使了多少壞,可以說是個名副其實的影帝,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他迷惑人的手段?

只聽謝竹問道,“魔匭計劃乃是我宗隱秘,在出發之時,我們每個人都發過道心誓,絕不會透露出分毫。”

“您二位說這是我透露出去的,可是我……”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姜玲瓏不耐煩道,“再說了,不是你說的還能是誰說的,鬼說的?還是神仙托夢?”

兩方討論無果,逼得謝竹當場又發了一遍誓言,蘇安隱隱感覺到了天地規則的降臨,扯了扯姜玲瓏的袖子。

這廂姜玲瓏也有點懷疑人生了,“真特娘的邪了,我怎麽覺得這謝竹沒撒謊呢,那外面害過我們的是誰?”

“我也有點迷,先聽聽他怎麽說吧。”

在這位謝竹的嘴裏,自己是在前往琊金仙城的時候意外迷失的,與大部隊失散之後就到了這麽個破地方,一直沒有找到出去的辦法,在糧食耗盡之後又偶遇人首蛇身的怪物抓起來了,一直關到了現在。

也就是說,從頭到尾他都沒有暗害他們的作案時間,連外面發生了什麽事都不知道。

“我懷疑是有什麽未知的存在變成了原來那個謝竹。”姜玲瓏猜測道。

蘇安勉強點了點頭,她沒說的是,一個人的長相能夠騙人,可一個人的獨特氣息卻沒有可能欺騙人,特別是在她這個世界制作者面前!

面前的這個謝竹,與外面他們遇到的那個謝竹的氣息,一般無二,沒有任何區別!

或許這個謝竹不會有外面那個那麽扭曲神色、仇恨的眼神,也有可能只是裝得……但拋去這一點,他們沒有任何氣息上的異常!!

這太詭異了,就算是雙胞胎,也絕不會一模一樣……如果外面的謝竹是假的,又怎麽會模仿的那麽像?

難不成,這個世界上真有某種邪術,會讓一個人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

不過,和外面那個謝竹不同的是,這個謝竹不僅博學多識,能聽懂一些燭龍一族的語言,精通各種陣法,還告訴了蘇安一些他進入地下以來的經歷。

因為道心誓的原因,他不能透露所有的前因後果,但卻告訴了蘇安,他們這一支小隊共有十五人,帶隊的是謝家如今的嫡女,也是被譽為第一天驕的謝玉瑩。

十歲築基,二十金丹,如今年僅二十九就有半步元嬰的實力,堪稱萬年難遇的絕世天才,如今的元嬰之下第一人。

這位名叫謝竹的陣修,就是謝玉瑩的三叔。

他還告訴兩人,燭龍一族好像正準備什麽神秘的儀式——一個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節日就要來臨,介時等他們舉行儀式的時候,外界守備空虛,他們就可以趁機逃走了。

蘇安心想,外面這黃沙漫天的,逃到哪裏去?

還是想想怎麽出這個時空碎片吧……蘇安覺得這個出去的關鍵,或許就在這個儀式上。

姜玲瓏顯然和她想到一起去了,但兩人都沒對謝竹多說,無非是還不信任這廝。

蘇安現在能調動的幻力太少,還得休生養息,也沒辦法時刻監視謝竹,故而他們都沒有互相靠近。

就這麽悄無聲息的過去了大概三四天,那群燭龍族人好像突然想起他們來了,進來了好幾個正常的人族,給他們捆綁著帶了出去。

看來姜玲瓏說得是有依據的,燭龍部落裏並不是所有人都人首蛇身,也有正常的人族,只是那些有蛇身的家夥們明顯都是戰士,且地位崇高。

黑色的頭套當頭罩下,視線裏一片黑暗,這群遠古人顯然也有類似修仙的體系,知道神魂的存在,這黑頭套還能隔絕神魂。

但他們想不到自己“綁架”的並不是一般人,幻力無知無覺的穿透黑布,蘇安發現他們正帶著三人一路向著那座黑色大山走去,走進了才發現,那座山的正中間,似乎有一個半徑二十多米的不規則大洞,像是一張深淵巨口般。

他們就被一路帶著前往那處深淵,沒想到這才只是開始,進了那洞口又開始一路向下,不知走了多少臺階,終於下到了山底,來到了一處好似巖漿的大石洞中。

頭套一被拿下,一股刺鼻的腥氣直沖腦頂,熏得眼淚橫流。

那些燭龍族人卻好似沒有任何影響,從下往上看去,一層層站滿了舉著火把的人,層層燈火將這個大洞照得燈火通明,平白加了幾分光怪陸離之感,但看他們肅穆的青銅面具,又有種莫名的莊嚴。

他們被放在一處木梁上,腳下就是冒著熱氣和血紅色大泡的巖漿,傳來一陣陣好似要給他們烤熟的熱氣。

“怎麽感覺他們要吃了我們呢?”

“這是他們的習俗,”謝竹一臉凝重的說道,“他們會在舉行儀式之前,殺了我們祭神!”

蘇安悄聲問姜玲瓏,“你覺得他們的神秘儀式會不會是飲神血?”

“我也覺得像,”姜玲瓏躍躍欲試道,“也不知道我有沒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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